“谁说单身生育不行,我都当场怼回去”|坏女行四方03
图/《塔利》
不服从世俗规训,不畏惧他人目光,这里是“坏女行四方”——橙雨伞播客栏目。
每当我们想要尝试一些新事物,试图做出遵从内心的选择时,总会有那些七七八八的声音跳出来,“好女孩不该这样”!
可人生属于我们自己,如若能活得舒适、自在、充满力量,那么跳出框架和规范,做个“坏女孩”又怎样?
通过这档播客,我们希望能展现出关于女性生命更多的可能性,也希望通过这份“看见”,赋能更多的姐妹,“坏女人”潇洒行四方!
第三期的“坏女行四方”,主播霜霜和争取单身生育保险金权益事件的当事人张萌一起聊了聊,关于单身生育的那些事儿。
张萌分享了自己从传统观念中跳出来,选择单身生育的心路历程,也谈及自己对婚姻、家庭以及生育的认识,包括单身生育后自身观念上的转变。同时,她也分享了自己争取法律权益的经历,让我们看见了关于女性生育权和身体权自主的可能性。
欢迎大家点击音频收听本期“坏女行四方”,也可以下滑阅读文字整理版。
为什么选择单身生育
图/《Oh my baby》
图/《婚姻生活》
用行动打破传统
张萌的父母来自小城镇,是非常传统的人。TA们一直认为张萌年纪大了,不太可能嫁得出去,于是先接受了她不婚不育的事实。之后,接受张萌单身生育的现实也似乎变得顺理成章起来。
“对TA们来说,与其不婚不育,不如我有个自己的孩子。”张萌说。
张萌身边一些更为年轻的单身妈妈,同样选择了单身生育,但却不被父母所接受。她们的父母依然认为,女人应该结了婚再生孩子,如果未婚怀上了就打掉,下次还有机会。
张萌说,她以前也不认为堕胎是件大事,但直到自己碰上了才知道,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。对女性个体而言,每个人的思想、身体和境遇都可能不一样。怀孕之前、怀孕之后、生育孩子、一胎或二胎,每个阶段都会存在很大的差距,有时候很难用语言去描述。
生育这件事,必须让女性自己做决定,没有人有办法替她决定。
“我们作为旁观者来讲,只能尊重她,不能去干预她。于我个人而言,我可以给其她女性提供有效的信息,我可以告诉她,她有选择权,但是她需要充分去考虑这样做可能会面临的问题。
“所以我一直是坚持这样一个观念:我们要告诉女性真相,告诉女性所有(与生育有关)的东西。不要老是用一些传统的观念,例如‘哪有不结婚就生孩子’这样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语去压迫女性,去逼迫女性接受‘必须要结婚生孩子’的观念。
“清楚地告诉女性们,你有单身生育的选择权,但接下来有一些你需要考虑的事情,例如如何给孩子上户口、是否可以领取生育保险、如何保证孩子的生活等等。我觉得这样做,才是给予女性一个自由的选择。”
张萌还提到,自己和孩子的相处非常愉快。尽管养育孩子面临着非常大的经济成本、时间成本与精力成本,但对她来说,既然选择了要孩子,投入是肯定的。每个家庭的情况不一样,但只要是能够承担,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照顾孩子,成本是可以控制的。
在对孩子的教育方面,一个单身的优势也在育儿过程中体现出来。教育往往是十个人有十一个理念,每个人又可能认为自己的方法最好,因此父母往往会在教育孩子的过程中产生冲突。而在这个过程中,单身的张萌能保持自己的教育理念,按自己的想法进行育儿教育。
事实上,只有跟孩子有非常亲密的接触和互动,才能知道如何在生活中慢慢调整,慢慢去教孩子。张萌希望在早期的生活中,培养孩子形成良好的性格和习惯,在这之后再顺其自然,尽量让孩子为自己选择合适的教育机会。
因为单身生育的独特性,张萌在教育孩子关于家庭的概念和意义时,既帮助孩子理解自身家庭,也帮助孩子拓展对家庭的理解。
“目前他还没有质疑过‘我的家庭是否与别人不一样’这个问题,因为我从很早的时候就告诉他,很多事情是不一样的,人和人是不一样的。
“有一个绘本《各种各样的家》,书里面介绍了有的家庭是三个人,有的家庭是两个人;有的家庭养猫,有的家庭养狗;有的家庭孩子多,有的家庭孩子少;有的家庭开心,有的家庭不开心……这都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。”
单身女性生育的法律维权之路
张萌一直在努力争取单身女性生育的法律权益,包括:
1)单身生育的社会保障。她表示,生育保险金应该覆盖所有生育的女性,“因为生育需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,这个代价要受到认可”。事实上,社会能否提供平等的制度性保障,也是很多在考虑单身生育的女性面临的主要问题。
2)单身生育的合法性问题。张萌认为,她的抗辩始终是有理有据,有法有情的。单身女性本来就具有生育权,这不应该和婚姻挂钩。然而现行婚姻法的实操中,忽视了单身女性生育的存在,将其认定为非法,不符合政策,这是不对的。
“谁现在跟我说不合法,我都当场怼回去。判决输了,但是我跟法官、检察官就这些问题辩论时,从来没有认输。”
在她看来,大家可以努力争取的还有很多,“法律政策还是在进步的,但落地比较困难”。
选择单身生育是女性的个人权利,但现实中可能会遇到许多难题。对于想要单身生育的女性,张萌也有一些“过来人”的想法与大家分享。
个体生育的差异性很大,或许很难给别人提出具体的建议,但张萌认为首先要贴合自身情况进行考虑,因为这是人生很重要的一件事。
另外,需要把个人获取的所有信息进行一再核实,包括生育的年龄、医学上关于生育的解释和注意事项,以及在养育和照顾孩子上,自己会是什么样的角色,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。
再者,当有选择的时候,需要考虑进入婚姻和不进入婚姻对于个人而言,哪一个更好,而不是顺理成章地进入婚姻。
张萌认识的两个单身妈妈,本来是准备结婚的,但在深入的研究和沟通后,虽然还是和孩子的爸爸在一起,但她们暂时选择了不结婚。
张萌认为,生育和婚姻两者是可以分开的。只要权衡好自己,理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,什么情况最有利于自己,看清楚真相,你就可以为自己的生活做出所谓“不一样”的决定。
最后,如果选择了婚姻,一定要了解清楚相关的法律,包括《民法典》中婚姻家庭编的相关规定和有关司法案例。因为婚姻并不是两个人感情好,在一起互爱互助就足够的。婚姻是一个登记制度,如果进入了婚姻,一定要去理解基本的法律逻辑。
婚姻生育可以是一个选项,单身生育也可以是一个选项,选项是多元的,每个人的决定也可以是不同的。
在过去四年,张萌一直在为争取自己生育保险金的合法权益而努力。本期节目录制时,张萌仍在积极同司法部门协商,争取领到相应的生育保险金。
作为全国首例单身生育申领保险案的原告,张萌的抗诉虽然失败了。但她仍然给了我们,尤其是单身生育女性巨大的鼓舞力量。
2020年12月25日,上海生育保险金政策改革,这意味着张萌终于可以合法申领迟到了四年的生育保险金。
在节目录制后,我们一直与张萌保持联系。今年三月,张萌告诉我们,她己经正式拿到生育保险金。我们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激动,也由衷地为她、为单身生育的母亲们感到开心。
很荣幸“坏女行四方”播客能够见证这一过程,在此也祝福张萌及其他单身生育女性的未来会越来越好。
下一期节目,我们和选择丁克的孙老师聊了聊她对于丁克的看法,包括她作为丁克一族的体验,讨论选择生育的女性、放弃生育女性可能会有的经历及她们的生命体验。
敬请期待下一期“坏女行四方”吧!